今天读到倪匡《美丽》中这样一段话：

“美丽自然也同群众心理有关，当广大群众，或者社会风气，都是在一种低阶段的情况下，就自然有低阶段的美丽标准。叫非洲刚果的土人去欣赏《蒙娜丽莎的微笑》，只怕绝对是笑不出什么美丽来，而等刚果土人有机会逐步增加知识到了一定程度，自然也会随着知识的增长，而逐步领略到高程度美丽的美丽之处了。”

读着这样一段话，自自然然地想起自己，自己对蒙娜丽莎的“欣赏”。不！确切地讲是“理解”。

我不觉得自己比刚果土人多一点知识，甚至有时还认为自己对知识一无所有，比刚果土人还不如，至少我们的主流社会认定我是一个“没有文化，没有技能”的人。但我的确“欣赏”到蒙娜丽莎是美的，那一种平和、快乐，充满尘世美感的“永恒的微笑”常常打动着我的心灵。除了蒙娜丽莎那一份“永恒的微笑”外，还有拉斐尔笔下圣母的那一种微笑，无论是《绿野的圣母》、《草地上的圣母》还是《珂珀的小圣母》、《戴冠的圣母》等等，都笑得那样世俗，那样亲切，充满了慈爱，充满着柔情，充满了人性，都是为我所特喜欢的。

从小到大，自己一直喜欢乡村，喜欢田野，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贪恋和追寻着这一份“永恒的微笑”。我一直认定，那些生活在田野小河边同日月星辰为伍，与山川林泉作伴的村姑，似乎都拥有这样一份“永恒的微笑”。尽管这些村姑也许根本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，一点儿文化都没有，却一点儿不妨碍她们拥有“永恒的微笑”。

于是，我想到，那些有“知识”的人之所以懂得“欣赏”蒙娜丽莎，并不是他们达到了多么高级的“高程度”，而是他们在提升这种“高程度”的时候完全丢失了这种“永恒的微笑”，在我们周围只剩有那种 “多么慈祥”“多么温暖”的“标准化”微笑。那些非洲刚果土人之所以不懂“欣赏”蒙娜丽莎，是因为在他们身边，这样“永恒的微笑”实在是太多见了，不足以为奇了。

当然我也真怀疑那些拥有“知识”的人士或许只是读懂了蒙娜丽莎“永恒的微笑”背后的“价值连城”，具有商业“投资价值”，是一堆毫无生命意义的金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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