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的灯

桑良之

灯，一束亮光，照亮了空间，照亮了人的心田。有了灯，人们可以夜以继日的工作、学习、玩乐。夜里的灯也給于人以安全、自信感，因为有了光明，就有未来。

一次在友人那里吃饭，科大的一个教师说，他下放在农村当知青的时候，没有电灯，也买不到煤油，晚上没有灯。为了迎接高考，他利用白天劳动之余的休息时间读书学习。如果那天砍柴，把柴从山那边谷底揹到山岗，这时要休息一会。于是把书本从腰间拿出来，看一会书，或写一篇文章，然后再把柴挑下山。因为晚上没有灯。

我听了，当时眼泪滚出眼眶落在酒杯里。砍过柴的人知道，在山谷里砍了柴，再揹倒坡到山岗，人已经累得汗水泗流，肚子饿得咕咕叫，嗓子冒烟，两腿稀软。这时需要的是吃点东西，喝点水，休息休息，哪有精力读书呢？但是在那种环境下，就是要利用点滴时间读书，在艰苦的环境下读书。历史上很多人是在优越的环境下读书的，园林书楼、书童、小姐侍候，

高士硕儒导读。不管什么环境，心里有一颗求知的灯，真心读书，总是可以学到知识的。

1968年11月全国的中学生下放到农村，经历了学荒、书荒、知识荒、精神荒、人荒的岁月，漫长的岁月啊，谁个不想读书？

恢复高考以后，下放学生中有一部分人进入大学学习，这些学生中多数人如久旱的麦苗逢甘霖，饥饿的孩子得饮食，他们如饥似渴的读书学习。他们渴求知识，渴求文化，渴求青春有朝一日焕发光彩。他们心里有一盏灯，明亮的灯。

大学的灯光是明亮的，图书馆的灯，教室里的灯，实验室的灯，十分明亮。他们清早天没有亮起床跑步，校园里跑步声如同战场上的鼓点，如果有人要睡懒觉，听到这种沸腾的跑步声，那也会心里感到惭愧的。图书馆里抢座位，教室里抢座位，有人为了保住座位，早上吃了饭，就买几个大馍以及咸菜，中午晚上坐在图书馆或教室里不出来。不过学校是有管理规则的，晚上十点半要息灯，图书馆、教室、寝室都要熄灯。

同学们除了上课、完成作业以外，有的要背下全本《新英汉词典》，一天一页，背下一页，撕下一页；有的要读完所有的世界文学名著；有的要读完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汉译名著；有的要著书……。晚上十点半，他们是不能睡觉的，他们是睡不着的。

他们需要灯，他们要利用灯，而学校里只有路灯与厕所的灯是亮的。于是他们在熄灯以后就在路灯下看书，在厕所的灯下看书。由于灯少，用灯的人多，能用上路灯或厕所的灯是十分幸运的事。夏天的路灯的光圈下有许多蚊虫，还有几个看书的学生，路灯光圈的上面是蓝天，天上的星星陪伴着读书的学生。如果利用厕所的灯，会风波一起连一起。熄灯以后，生活指导教师要来检查宿舍，如果谁个床铺上没有人，第2天是要批评的。在厕所看书的人，注意到生活指导从哪边上来，他（她）一来肯定要嚷道“睡觉，不要说话！”这时读书的人悄悄溜回寝室躺在床上裝佯打呼，老师说：“这个同学不错，睡得很香。”教师一走，“睡得很香”的同学爬起来又到厕所看书。有时候看书入神了，被老师抓住了，会受到严厉批评：“你想死啊，不休息！上了一天课，累不累？明天到我办公室来写检查！”这写检查，大学生能不会吗？只是写检查，又耽误了很多时间。夜里在厕所看书提心吊胆，老是担心有老师突击检查。

不管什么环境，心里有一颗求知的灯，真心读书，总是可以学到知识的。做知青好多年，经过学荒、书荒，想读书。当觅取到精神的营养时，感到幸福，而且总是没有满足感。

光阴似箭，从我要读书，到号召读书、鼓励读书、刺激读书、程序化读书、为本本读书、读书做官、读书致富，读书在不断变形。心中没有读书的灯，尽管拥有许多光环，终究不会爱读书。然而心中有读书的灯，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要读书的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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